暮靄沉沉楚天闊

若是平生相思了不盡,餘生寄殘夢也罷。
不過哭笑一把,從此紅塵萬里,再無牽掛。

明燈

我在落日將盡的荒漠裡站了很久。

看著殘陽的輪廓漸漸吞噬晚霞,我拉低帽沿,瞇著眼望著風沙吹來的方向。

關外的積雪未曾完全融化,就像她隨著他出征的那一日,皚皚的白雪覆滿山頭,我聽著村人在冽風中送行的驪歌,淒婉未絕。

「姑娘,天就要黑了,這兒偏僻,怕會有賊寇,不安全啊。」趕著牛羊回村的行人這樣說道。

「沒事,我家妹子一會兒就來了,等她一起走呢。」我笑著回復,看著對方搖了搖頭,繼續往他的方向前進。

大漠裡的夜色格外清朗,漫天的星辰像她眼底盈盈的笑意,月牙泉靜靜映著光,我彷彿又看見我們初遊此地,她蹲在湖畔鞠著水,回頭對我說:「姐姐,這水好清澈呀!」

寒意更深,遠方狼嚎聲漸起,今夜,怕是真的只有我一人了吧。

我學她鞠起一捧泉水,感受水流滑過指縫,落沙。月牙泉水甘涼依舊,但在我眼中,卻似灑在沙場上的鮮血一般濃烈。

其實約定的地方不是這裡的。

「姐姐,來年正月十五,揚州燈會,我們再一起去吧!」

「好。」

那年來不及陪她去逛燈會,說好了隔年再同遊的。

於是我等過了好幾個元宵,每一年,我都盼著能在燈火闌珊處瞥見朝思暮想的那個人。奈何我踏遍了揚州每一吋燃著燈火的喧嘩長街,仍不見那抹熟悉的身影。

「非要我去找妳麼,真愛使小性子!」

既然她不回來,那我就自己去找她吧!興許她是迷路了也說不定?

我從包袱裡拿出布料和燈蕊,熟練地摺出了一個花燈,再投入早已寫好的字條,接著燃放。

燈火緩緩的上升,順著風的方向漸漸遠去、漸漸消失亮光。像僅存回憶裡的每一個瞬間,美好,卻又倏忽即逝。

離開的路上,我忍不住回眸再望了一眼燈飛走的方向。想著,她會看到嗎?那張字條。

─────「安笙,別來無恙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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